Tag: 師生 棉花糖 魚

作者：S

   阿卡雖然是貧民區，但也不是一無所有。

   黃昏近晚，阿卡一條看似破敗的街道在晦暗中點起了盞盞燈火。燈火沿著道路延伸至遠方，零零散散的器具在一個個從黑暗深處出現的人們巧手操弄之下漸漸有了秩序，整條街有如即將開始公演的舞台劇，棚景、道具、燈光、演員一應俱全，後台劇組在場上來回穿梭，街道開始有了人聲，就等著光臨的觀眾一一入座。

   燈光一打、吆喝聲一響，土窯裡的爐火熊熊燃燒，待窯裡溫度到位，現烤的番薯就在窯裡慢熟，等著被交到顧客手上。再往前幾步，左手邊有個地攤擺著幾台土製的鋼珠台，老闆正和偷獎品的賊僵持不下；右手邊有個賣二手貨的——也許是收來的，也許是贓物——正在咯咯笑著看對面攤販的好戲。莫里的手裡剛買到兩支雲朵般蓬鬆的棉花糖，一支給自己，一支給湊，湊的另一隻手裡晃著一個小小的塑膠袋，袋口用塑膠繩纏好，袋身因為裝了水而鼓成圓潤的形狀。袋中幾條金魚不安地游來游去，湊將袋子提到眼前一看，前方的彩色燈光在袋中折射，魚兒的剪影讓湊看得出神，這是屬於阿卡的美麗，既混亂，又純樸。

   在市區裡，湊教授莫里知識；在阿卡，莫里就是湊的導師。莫里懂得夜間市集裡五花八門的遊戲，雖然莫里的技術並不高超，但他手把手帶著湊玩遊戲，和湊一起在射氣球的攤位拿下了獎品遙控車；莫里告訴湊哪些東西便宜又划算，哪些東西是坑人，哪些東西打死都別碰，哪些地方不去會後悔，成了湊和隨行保鑣的全職嚮導，湊很少見到這樣的地方，今晚的大膽嘗試讓他感到新鮮，他們坐在燈光無法觸及的古老石砌堤岸上，看著遠方的市區燈火通明，聽莫里說這是這一帶最好的夜景。燜番薯和烤野鳥看起來既寒酸又不可置信，但麥芽糖和鯛魚燒可以接受，莫里和湊在堤岸上享用了美好的消夜，直到人潮漸散。

   夜裡湊回到他的大宅，他的保鑣已經按照吩咐準備好魚缸，湊甚至也不必知道該怎麼養魚，他的保鑣會打理好一切。湊唯一該做的，就是為魚兒準備好美麗的魚缸，在裡面布置好珊瑚水草，點上五彩的燈光，讓水族成為他房裡的一幅燦爛風景，每晚伴他入眠。只不過，在金碧輝煌的宅裡，那股存在阿卡夜色裡的喧囂之美，還有他愛慕的那位老師並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