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以來,霍華德的生活說不上舒適愜意,倒也無憂無慮。
語言的隔閡和初來乍到的生澀讓他得從最基礎開始做起。起初他在城鎮的底層當鍋爐工人、鋪路工人,後來他接起更多樣的委託,從機械維修到採集材料、討伐魔物無奇不有,隨著他開始認識更多龍核的通用語,他也能接起更高報酬的複雜工作,生活也逐漸富足起來。他一直以來的專長便是煉金術和儀器的設計,他是個優秀的工匠,也是個優秀的魔法師,他的名聲隨著他調校的魔法儀器傳了開來,但他的行蹤就像他的人一樣神秘,他的事蹟也僅止於口耳相傳。
霍華德的低調就像不願讓人知道他這號人物的存在一樣,但即使是想銷聲匿跡的霍華德也需要三餐溫飽。他的人偶爾能夠在龍核的某處被發現,有時是匆匆地往哪邊去,有時只是融入街景般佇立在人群中央,像街角的鳥兒一樣一閃即逝。他的性格安靜溫雅,不吝於與人分享他所知所見,但他的心裡究竟怎麼想,一直沒有人能知道。
那是武鬥大會過後的一日午後,霍華德回到龍核市中心一角停駐著。他的心還懸著,三不五時來到奇遇的所在地變成了他排解焦慮的方式。一場無關緊要的思鄉夢和一次似真似假的幻覺令他心頭煩悶,他所見到的龍核廢墟到底是怎回事?他是不是錯把誰誤認為自己夢中的那個女人?也許那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覺?他一直保留著那隻金老鼠,他一直嘗試著想修好它,假想也許修好了的金老鼠能帶他回到那個似真似假的地方,卻沒能如願。
那個女人至今仍然讓霍華德魂牽夢縈。霍華德的心裡還是希望世上還有另一個與他來自同個故鄉的人存在,和他說著同樣的母語,回憶起共同的過往。龍核裡即將有不好的事會發生,霍華德知道,就像故鄉米德海姆在消失前的那段分崩離析,人們互相猜疑,彼此撕裂,誰也不相信誰。歷史永遠會重蹈覆轍,但是霍華德自己也不知道,他這次究竟會不會陷入同樣的迷惘,會不會仍然被同樣的歷史引導至同樣的方向,還是最終學著脫離歷史的輪迴做出最好的判斷。
他轉動了口袋裡的座標懷錶,現在這些問題對他而言仍然太抽象和遙遠。他決定暫時將這些事拋諸腦後,過日子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