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薩里昂偶然在IRID的長廊上看見了幾個生面孔,這次安全部有新上任的主任,有重新調整的組織架構,有從IRID調度來支援的職員,也有新血入職;當然,這些小事在淡漠的維薩里昂眼中就像冰霰和雲煙一樣過眼即逝。他還記得一些和安全部合作的往事,老主任看來是被換到他無法得知的地方去了,IRID與IUM的人事總是像公司的龐大規模一樣深不可測,流動的分子和分子之間微弱的凡德瓦力不成氣候,飛鴻雪泥,人們在彼此互不熟悉的情況下開始合作,卻在巨觀下形成了無法忽視的力量,維薩里昂甚至沒機會意識到前安全主任即將調職,並來得及說聲再見。

他甚至不記得前主任有過什麼豐功偉業,也不太記得安全部裡面誰走了,誰又來了。新上任的主任名叫萊昂內爾.雷文斯,是個年輕的哨兵,輕浮自負,不怎麼好相處,維薩里昂從幾層樓板底下某個職員的竊竊私語中聽說了。維薩里昂繼續往前走,他看見了一名金髮的女嚮導迎面走來,趾高氣昂,散發著讓人不敢恭維的精神壓迫感,還有惹人生厭的香水味——維薩里昂相信那是香水,並且是為了惹怒嗅覺敏感的哨兵、順便掩蓋嚮導素氣味故意挑選的刺激味道。

維薩里昂接著在餐廳遇見了另一個女哨兵,孤僻而且桀敖不馴的樣子就寫在臉上,一個人坐在角落的位置上盯著路過的人們,彷彿隨時都準備找人好好幹一架。維薩里昂最終在空中庭院中見到一對少年少女,兩小無猜,同時也正在經歷哨兵與嚮導之間古老深長的牽引,是亞當和夏娃在蛇的面前亦步亦趨,孩子們還不懂那是什麼,卻已經受到本能無法遏制的深深吸引,直到他們共嘗禁果。

維薩里昂在庭院裡停了一下。隔著強化帷幕看見的天空很清澈,難得的強風將毒氣吹走了,卻帶來了重金屬塵暴在帷幕上留下肉眼可見的刮痕,刮痕內還殘留著沒有飛走的泥砂。

一個亞裔男人穿著一身迷彩制服從庭院另一頭的透明走廊中穿過,身邊跟著一個穿著工程部裝束的年輕人,也要往安全部走去,維薩里昂聽到了。

IUM難得這麼熱鬧。